华昌达主要从事自动化生产线产品,生产的部分产品都用于大型汽车整车制造厂或工程机械制造厂。公司的收入几乎全部来自于汽车制造行业,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客户也比较单一。2003年成立时,华昌达的业务几乎就是为同在湖北十堰的东风汽车做配套,并没有想着扩展业务。2008年,华昌达超过80%的收入都是来自东风汽车体系。之所以行业、客户单一,这与华昌达实际控制人颜华、罗慧夫妇都曾经是东风汽车员工有很大关系。但是依旧有传言说华昌有违规现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一起来看看。
隐患一:“东风”藏不住
华昌达招股说明书披露,2010年8月19日,该公司与上海嘉华和天津博观签订了《增资扩股协议》,两家股东合计认购华昌达126.98万元注册资本,参考价格为增资后股本基础下的15倍市盈率即单位注册资本18.81元。8月31日华昌达实现了净资产折股,原有1216.93万元注册资本经折股后演变成为5750万股,则上海嘉华和天津博观的持股成本仅为3.98元/股,对应2010年华昌达0.4736元的每股收益,市盈率仅为8.4倍。10月28日,又有新增股东对华昌达进行了增资,而增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7.99元/股,如果以这一价格作为华昌达上市前股权的公允价值,则意味着上海嘉华和天津博观在短短三个月内投资收益率便超过100%。
在公司上市前一年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获得股票,显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同期享受到如此优惠条件、有资格低价拿股的还涉及另外20名自然人,但均是华昌达公司内部中高层技术管理人员,由此也可见上海嘉华和天津博观两家股东非同一般,因为他们背靠的大树是东风汽车集团,同时也是华昌达的关键客户。上海嘉华可谓是东风汽车的“亲儿子”,股东构成全部为东风集团下属公司,而天津博观则由上海嘉华控股40%,为其单一最大股东。很显然,这两家公司均是作为东风集团的利益代表。
对于东风集团,华昌达自是应当感恩戴德的。从招股说明书披露的历年前五名客户资料来看,2008年到2011年上半间针对东风系实现的销售额分别为3417.88万元、4446.02万元、6165.42万元和2278.14万元,占全部营业收入占比则分别为83.15%、48.69%、34.09%和15.06%,尽管对东风系的业务依赖程度呈现逐年下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东风系仍然是华昌达手中最稳定的客户,且对华昌达公司的创业和成长期具有历史性贡献。因此,在华昌达上市前夕为这个老主顾低价入股铺路,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事实上,华昌达和东风系的渊源还不止于此,从该公司披露的董事简介来看,公司6名董事中的5名,以及高级管理人员中除财务总监外的5名人员均是东风系统内部的“老人”,核心技术人员更是无一例外均出自东风系。由此不难发现,华昌达其实就是由原来东风系统内部的一批人马“下海”后组建的东风系自动化生产线组装商。
从上述的华昌达公司股东构成和历史发展可以看出,该公司真正的核心竞争力并非是招股说明书中所谓的技术优势、品牌优势等,真正影响到该公司经营风险和结果的恰恰是其与东风系的资本纽带。但是也需要看到的是,华昌达上市后股本结构中,除董事长兼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高达48.94%之外,其余原始股东持股比例均未有超过10%的,甚至罕有超过5%的股东。则一旦这些掌握着业务资源的核心人员在减持股票后离开公司,甚至转投到同行业竞争者旗下时,所带走的不仅仅是华昌达所拥有的技术和经营模式,更有其最为看重和依仗的业务关系,由此给该公司带来的长期经营风险不可小觑。
隐患二:同股不“同价”
跟东风系关系亲密的另一个证据是,2010年8月,东风系创投突击入股,持股成本3.98元。两个月后,非“东风系”广州基石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的入股成本为7.99元/股,高出东风系创投公司出价1倍。
资料显示,2010年8月19日,上海嘉华、天津博观都用1,194万增资华昌达,成本为3.98元/股,其中二者获得的股权比例分别5.22%、5.22%;2010年10月28日,广州基石对公司增资5992.5万元,股权比例增加至12.31%,价格为7.99元/股。
招股说明书写明,上海嘉华成立于2002年,主要从事投资管理及汽车领域的技术开发与投资,东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占其93%的股权。上海嘉华持有天津博观40%的股权。从本质上说,他们都“师出”东风系。
瑞林会计师事务所李建林表示,两个月内价格相差如此之大,华昌达很难推脱优待东风系的嫌疑,这里是不是暗藏什么其他名堂,需要进一步查证。
隐患三:严重虚增募投项目
华昌达产品主要包括三个品种,分别为总装自动化生产线、焊装自动化生产线和涂装自动化生产线,2011年上半年销售均价分别为743.64万元/条、597.64万元/条和659.68万元/条。
该公司本次IPO共计划募集资金20086万元,将全部投入到自动化装备生产线建设项目中,预计该项目达产后新增年产18条自动化生产线的产能,其中包括总装自动化生产线7条、焊装自动化生产线6条和涂装自动化生产线5条,基本涵盖了该公司现有全部产品结构。并由此预计达产后每年新增营业收入34216万元和净利润5422万元,财务内部收益率(税后)高达23.26%。
但是这组数据却显然无法与该公司当前产品售价相匹配,且差异金额巨大,严重影响到募投项目盈利能力评价。因为按照募投项目计划中披露的新增产能数量,以及同类型产品对应的2011年上半年销售价格计算,新增的18条自动化生产线产能仅能对应新增营业收入12089.72万元,相比该公司自行披露金额大幅减少了22126.28万元,仅相当于预测金额的35.33%。
即便考虑到该公司所称的“本项目的新增产能并非固定产能,建成后实际投入使用时将根据不同的订单类型灵活调整生产能力”,即便这18条生产线产能全部用于单位售价最高的总装自动化生产线,也仅能对应新增营业收入13385.52万元,不足招股说明书中预测金额的40%。可见,该公司在募投项目预计收入部分的信息披露存在重大虚增问题。
这一点,从该公司现有产销情况中也可见一斑,根据产销明细情况披露,2011年上半年共销售生产线17条,与募集资金投资项目新增产能基本相当,而2011年上半年实现的生产线销售金额也不过14436.11万元,仍然远远低于募投项目预计的34216万元新增收入水平。
问题还不止于此,募投项目预计实现净利润5422万元,远超该公司2010年实现的全部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的3078.42万元,不禁使人们对其募投项目带来的盈利增长寄予厚望。但是这一预计净利润水平对应34216万元新增收入的销售净利率为15.85%,然而该公司2011年上半年实际销售净利率仅为11.68%。如果以该公司11.68%的真实销售净利率作为参照基准,则合理条件下预测新增营业收入12089.72万元仅能对应实现新增净利润1412.08万元,相比该公司自行披露金额少4009.92万元,仅相当于披露金额的26.04%。由此可见,华昌达针对募投项目预计收益的虚增情况相当严重。
隐患四:形同虚设的“收款模式”
华昌达招股书“收款模式”部分披露,该公司采用了“3-3-3-1”的客户结款方式,即在签订合同生效时收取合同金额30%的预收款,发货时支付30%,安装完成后支付30%,另外10%作为质保金,期限为一年。同时华昌达对于销售收入确认时点为“现场安装完成终验收,发行人取得客户签字认可的终验收单后”,这意味着在该公司的账务处理中只有最后10%的一年期质保金才能形成应收账款,同时当期新增应收账款余额应当大体相当于当期实现营业收入金额的10%。但是公司的财务数据表现却远非如此。
根据财务数据披露,华昌达2011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5160.22万元,则10%质保金对应金额应当为1516.02万元。但事实上,该公司2010年末一年期应收账款余额为2540.28万元,到2011年上半年末则上涨到7420.72万元,即便假设上年末已经形成的一年期应收账款在2011年上半年没能够收回来一分钱,也意味着2011年上半年新增的应收账款余额高达4880.44万元,相比前文推算数据高出了3364.42万元,显著高于营业收入10%的理论比例合理范围。
从详细客户信息来看,2011年上半年第一大客户为鄂尔多斯市华泰汽车车身公司,与2011年5月完工的涂装生产线涉及营业收入金额为2393.16万元,但是期末对该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却高达840万元,相当于同期收入金额的35.1%。
针对东风小康汽车公司的应收余额则更加“离奇”,华昌达对这个2011年上半年第五大客户销售金额为1010.25万元,共涉及五个项目,完工时间集中在3月到5月期间,而对其应收账款金额则位列第二,高达637.95万元,占比约为63.15%,这意味着超过六成的合同金额都变成了质保金延后收取,这不仅再次令人咋舌于华昌达对“老主顾、新东家”东风集团的另眼相看,其“东风渊源”之深可见一斑。
此外,华昌达预收账款部分也颇显诡异。招股说明书披露的“发行人正在履行的主要订单”信息显示,截至2011年上半年末,华昌达正在履行的重大合同金额合计约为两亿元,其中主要客户包括重庆力帆乘用车公司,但是针对这家客户的预收款金额却存在疑点。